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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河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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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河26

冬日的夜比以往要長上一些,床邊的蠟燭已經燒到底了,燭火越來越小,馬上就要熄滅了,巫長寧懸在床頭的手腕勒出了印子,被欺淩過的唇紅得誘人,如雪中盛開的紅梅。

江葉紅可算想起來取下巫長寧眼睛上的遮蓋,發帶給眼淚打濕了,江葉紅心疼地取下這條發帶放在唇邊,巫長寧含著淚的眼睛有些放空,他自己招來的懲罰哭著也得領完,巫長寧沒得力氣了,但這張嘴肯定不會閑著,“滿意了?”

江葉紅把巫長寧的手放下來,“對不起……”

巫長寧坐不起來,江葉紅忙把人抱起來靠在胸前,“知道我沒分寸還這麽縱容我,你太慣著我了。”

巫長寧瞧著腿上的痕跡揚起頭,“虧得我不是以腿示人,不然真沒臉出去。”

這時候又說得委屈巴巴,也不知是誰情到濃時用這雙細白的腿圈住江葉紅的腰,勾住江葉紅的後頸。

江葉紅不敢擡頭,“對不起,我的錯……”

巫長寧擡頭吻上江葉紅的唇,“這是我給你的,無需道歉,喜歡嗎?”

江葉紅點點頭,“喜歡,你太漂亮了……”

巫長寧的手沿著江葉紅曲起的膝蓋往上滑,“喜歡哪裏?這雙腿,還是腰?”

江葉紅埋在巫長寧肩頭不敢擡頭,支吾了好一會兒才敢看巫長寧的臉,“都喜歡,你很漂亮。”

巫長寧輕笑,“漂亮,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江葉紅果斷地搖搖頭,“因為你,你就是你,我不是貪圖你漂亮,我就是喜歡你的全部,不管你是什麽樣子,只要你還是你,我就一定會喜歡你。我…嘴笨……”

巫長寧,“我喜歡你的笨拙,你的喜歡純粹而炙熱,我願意給你燒化。”

江葉紅又貪圖地吻了巫長寧的側頸,“我給你清洗一下,趕緊睡吧。”

巫長寧疲憊地點點頭,“好。”

第二日,上午的時候雪還在下,地上的積雪太深沒辦法上山,只能再等等,巫長寧又在床上多睡了一上午到晌午才起床,還是覺得渾身酸疼,至少在酸疼感消失前他是不會再作妖了。

楊滔把蘇齊勝和蘇毅案子的舊卷宗都翻了出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多年,有些卷宗缺失,蘇齊勝舉報蘇毅父親私自開采金礦的案子按照律法蘇齊勝確實沒錯,私自開采不但會招來殺身之禍還會牽連全家,可從個人私情而言斷人財路被懷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

巫長寧找到了蘇毅的畫像,蘇毅被通緝的時候才十六歲,時隔三十年,就算是至親好友怕也難以辨認,巫長寧盯著畫像看了好一會兒,“已經過去了三十年,相貌早已變化,再加上些偽裝根本不會再有人認識,但是他的眼睛,你看像不像道緣?”

江葉紅認真瞧了瞧,“牛一樣的銅鈴眼,像,等一下,道緣不會就是三十年前被通緝的蘇毅吧。”

巫長寧沒有信心給一個肯定的回答,“我不知道,蘇毅被通緝的時候才十六歲,隨著年齡的增長相貌身型都會發生變化,我也難以辨別。”

舊案像大海撈針,時隔三十年再追查著實費力,蘇禪疾步而來,身後寬大的披風掃落腳邊的雪,步履生風,氣勢不凡,“別翻了,這些舊卷宗我爹估計都翻爛了,若是有線索他早行動了,地上積雪太厚上山怕是不行,我們先去蘇毅家的舊宅看看。”

巫長寧,“小將軍說得是,我們去看看吧。”

金石縣雖是偏遠了些但縣裏並不貧瘠,街上隨處可見的商鋪,不過因為剛下了雪街上人不多。

蘇毅的家在縣裏最北邊的巷子裏,這片巷子人家不多,因為蘇毅和蘇齊勝兩家鬧出了人命案,不少人為此搬走了,入巷的時候經過一片低窪之地,裏面有水,雪化了不少。

江葉紅扶著巫長寧繞過這片窪地,蘇毅家已經荒廢三十年了,木門早已腐朽不見了蹤影,院子裏亂糟糟的枯樹枝被白雪掩埋,偶爾能看到露出來的枯木枝。

房子是用石頭蓋得,常年累月的雨雪沖刷,墻縫上的泥土都沖幹凈了,石塊堆砌的墻凹凸不平,江葉紅放眼瞧了瞧,“蘇毅走後怕是再也沒回來過吧,這地方一看就是荒廢多年了。”

巫長寧繞過早已被堵死的井口踏上主屋門口的石階,跺了跺靴子上的雪,門前石階上的雪被踩了下去,巫長寧撥開石階上的雪,黑乎乎一片,巫長寧蹲下來,“你們看這裏。”

幾個人迅速圍上來,巫長寧把石階上的雪都撥開,“這片漆黑的痕跡像是火燒過留下的。”

蘇禪猛然站起來,驚呼道,“十天前是蘇毅父親的祭日。”

巫長寧瞇起眼睛,“所以這片漆黑的痕跡是燒紙留下的,蘇毅回來過。”

蘇禪攥緊了拳頭,“他還活著,一直躲著,還不忘回來祭拜自己的父親。”

巫長寧站起來攏了攏披風,他一直很怕冷,“隔壁是蘇大統領的老宅?”

蘇禪看了眼有些感觸,“阿娘走後,再也沒人帶我回金石縣了,阿爹的老家我也再沒去過,不過畢竟是祖宅阿爹還是常派人來打掃的,這次來的時候給了我老宅的鑰匙讓我替他看看。”

巫長寧,“我們可以去看看嗎,反正也是閑著沒事。”

蘇禪掏出鑰匙,“走吧,就一老宅沒什麽有趣的地方。”

四個人來到蘇齊勝的老宅,地上厚厚的積雪,四人進來留下雜亂的腳印,蘇禪打開主屋的門,老舊的門一推咯吱咯吱得響,“小時候阿娘回來祭祖的時候總會帶我和哥哥在這裏住兩天,帶我們到河邊去釣魚,那時候阿娘總是坐在望鄉亭裏叮囑我們不要往水深的地方跑。”

巫長寧隨口問了一句,“望鄉亭?”

蘇禪有些懷念,“縣北側有一條河,河邊有座小亭子叫望鄉亭,那是阿娘最喜歡的地方,她常說那裏有她最美好的回憶,關於阿爹關於自己年少的時候。”

巫長寧沒有再追問,在院子裏繞了一圈打算回去,蘇禪還想在老宅裏多呆一會兒,藍廣陪著他。

巫長寧和江葉紅先一步離開,江葉紅一路上挺是心情覆雜,“我還是喜歡他嘰嘰喳喳的樣子,這麽垂頭喪氣可不像他了。”

巫長寧,“也許會消沈一段時間,等他解開了心結大概會回到從前吧,我們去河邊的望鄉亭看看吧。”

江葉紅牽過巫長寧的手,“走。”

金石縣北邊這條不怎麽寬的河叫金沙河,河右岸確實有一方小亭子,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這就是望鄉亭啊。”江葉紅望著亭子匾額上三個模糊的大字看了好一會兒,“有些年頭了。”

昨晚太過放縱,巫長寧沒走多久就累了,先到亭子裏坐下歇歇,“最少也有三四十年了,確實有些年頭。”

挑擔子的老人艱難地往這兒走,江葉紅上前道,“老人家您這是要去哪裏啊,我幫你挑回去。”

老人放下擔子大口喘著氣,“謝謝你熱心腸的年輕人,不過我家就在前面了就不勞煩你了,先給我喘口氣。”

江葉紅扶著老人到亭子下歇息,老人看了眼巫長寧,笑呵呵道,“真俊的年輕人啊,外鄉來的吧,我們金石縣可沒這麽好看的人。”

巫長寧笑笑,“老人家過謙了,金石縣人傑地靈必然不乏青年才俊。”

老人擺擺手,“人傑地靈,可這啊,哎呦,人心險惡啊,三十年前蘇氏兩家鬧得…”

巫長寧試探性地問道,“老人您說三十年前蘇氏兩家可是說得蘇毅和蘇齊勝?”

老人捋著花白的胡須點點頭,“是啊,這兩家還是親戚,最後鬧到家破人亡造孽啊,這兩家的孩子我都見過,都是好孩子啊,可惜啊。他們那小時候還有孫家那丫頭孫若雪,他們三個啊,小時候最喜歡在這兒玩了。轉眼都三十年了,唉……”

江葉紅才意識到老人說得孫若雪就是蘇禪的母親,望鄉亭承載著三人年少時不少美好的回憶,可惜三十年前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一個被通緝永不能露面,一個雖貴為朱雀營大統領,榮耀萬丈,卻因妻子下落不明備受折磨,而那個他們深愛的女子生死不明。

老人挑起擔子走遠了,江葉紅望著老人的背影感慨萬千。

巫長寧起身繞著望鄉亭走了一圈,突然又倒了回去彎腰看向亭子橫欄下的石頭,光滑的石面上好像有字,巫長寧湊近些看,“蘇齊勝,孫若雪,蘇毅,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江葉紅湊過來,“這是什麽?”

巫長寧摸著快看不清的刻字眸子陰沈了幾分,“我想這大概是他們三人年少時留下的誓言,今生今世永不分離,蘇齊勝和蘇毅血海深仇,今生今世怕是不會和解了。”

歪歪扭扭的刻字,可見他們刻下這些字的時候年紀並不大,年少時的誓言是最純粹的,可隨著長大那些誓言就像這些字會被慢慢侵蝕得模糊不清直到看不見,巫長寧轉身凝望著河面,幽幽道,“再深刻的誓言終有隨風而散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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